每当一个偶像般的人物离开时,都会引发一大波的讨论。关于活着和逝去,康健和病患,明天和意外,漠视和善待。只是,当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,善于遗忘的人们,依然义无反顾地踏上重蹈覆辙的旧路上:
1.
整个自媒圈都在追忆他,从医学养生号,到情感鸡汤号。生死果然是最大的欲望,人们总是在见证他人的死亡后,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挥霍健康。尽管,带着家里的小朋友,看过《唐人街探案》《缝纫机乐队》《熊出没·变形记》和《送你一朵小红花》。倒是他走后,看到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,才忍不住在心底嘀咕:不管是在歌手界,还是在演艺圈,他都称不上顶级流量。但,他走后,青黄不接的娱乐圈,偶像断层的吃瓜人,都开始回过头看他的作品,听他的歌曲。也在拼拼凑凑又大致雷同的文字里,感知一个来自东北小镇的青年,那看似潇洒随性,实则独特坚韧的人生。这种阴阳两隔的认同,在他去世数个小时后,由他提前写好、家人代为发出的遗书里,再次得到确认。
“我还没娶我爱的人为妻,还没有生一个孩子,还没带爸妈去海边冲浪,还没去鸟巢开演唱会,还没当电影导演,还没看到祖国统一,还没有看到海贼王的结局……这封才情和思想兼具的遗书,像极了赵英俊躲在歌声后的短暂一生:惊艳互联网时,他已如璀璨过的烟花,消失在浓稠的暗夜里。有人说,赵英俊的遗书,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首词:长长的空白,留给拿命赌博、负重前行的每个人,去揣摩。一串惊悚的数字,猝不及防地推送到最不愿看到这类新闻的中年人眼前:于是,几天前,还相信2021年会好起来的人们,再次集体跌落悲观的峡谷,并暗暗发下这样的大愿:这些年,每位正值盛年的偶像人物的离开,从李咏、赵英俊,到科比、乔布斯,都会引发一场关于活着和逝去、康健和病患、意外和明天的讨论。多少都携带点儿疾病因子的人们,在大众传媒的放大焦虑中,瞬间陷入集体恐慌,立下铿锵誓言,决定改头换面。当集体的哀思,像呼啸的火车轰鸣而过,很多人很快就会忘记,那长长铁轨上曾上演过怎样风驰电掣的凶险。当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,人们依然会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重蹈覆辙的旧路,我行我素,熬夜伤身,陷入内耗,迷失日常。
2.
她3岁时,妈妈就患上了慢性疾病,带病生存20多年,直到这个冬天,被死神呼啸带走。她回忆,妈妈走的前一天,还躺在病床上,神色安然地叮嘱她:家里的绿植需要施肥换水,要再给猫买一个新的垫子,冰箱里过了保质期的食物都要扔掉,老人喜红,要给奶奶和外婆一人准备一套红衣……妈妈微微一笑:“过日子,每一天,都要认认真真的。”办完妈妈的丧事后,她回到家里,从客厅来到餐厅,从卧室来到厨房,发现家中井井有条,安然有序。爸爸的药品,妈妈写好了注意事项,贴在瓶身上;她经常丢得不见影的充电器,妈妈给她配了两个同款的,放在卧室的桌子上;妈妈吃着止痛药,给她织了手套和围巾,这是每年春节,妈妈都要给她准备的礼物,已坚持25年……就连家里的钥匙,妈妈都找门口的修锁匠,多配了几把,放在玄关处。和病患共生的妈妈,把生活的每一天,都当成节日来供养。那天早上起床,爸爸急急忙忙出去办事,但翻遍整个屋子都找不到车钥匙。那一刻,爸爸蹲在地上老泪纵横:“你妈要是在,肯定知道放在哪里……”“如果说,每个家里,都有一根定海神针,稳定着家中的磁场和能量,我们家,无疑是妈妈。”以前,她总以为,挣钱养家的爸爸,才是家里最有本事的那个人。直面疾病,珍贵日常,哪怕身有病患,也用细水长流的平和,给身边每个人都带去有序和希望的妈妈,才是这个家的神。“她不仅爱我们,也爱自己。即便身体不好,每一天,她都会把自己收拾得舒适又好看,到爸爸的厂里去盘账。病重后,她的头发掉光。她爱美,买了最贵的那种假发。直到走时,她还涂着红丝绒唇膏,戴着大波浪的假发。她活着的每一天里,都在向身边的人,展示什么是沉静和美好。”
她说,妈妈走后,她终于懂得,妈妈留下来的最宝贵的财富:像一棵浑身有伤的树,依然把根深深地扎在泥土里,汲取营养。正是这样的分享,让我看清了意外和明天的最大谎言——
3.
“永远不要认为我们可以逃避,我们的每一步都决定最后的结局,我们的脚正在走向我们自己选定的终点。”这句话,道出了很多人关于压力和健康、人生和修行的误区:很多人认为,逃避了日常和琐碎,才能得到安静和修行;逃避了当下的困境和今天的自己,才能得到梦想和救赎……正是这种逃避的心态,让我们对正经历的一切考验,匮乏接纳和专注,陷入紧张焦虑和患得患失中,忽略肉身呐喊的信号,也漠视灵魂真实的声音。我们透支自己的健康,并没有如愿换来想要的财富和成功;我们在逃避中,焦虑地憧憬着未来,忘记了眼前的生活;直到有天,新闻里某个偶像离开,身边的某个同龄人去世,或疾病不打招呼地就降临到自己头上,我们才在泪流满面中感慨万千:“生命的炉火已燃尽,我还没有好好伸出双手去取暖。”我们怀着细水长流的宁静所做的一切,都有着深刻的意义,也决定我们的归属和未来。吃饭是修行,所以要好好做饭,好好吃饭,善待干净而清洁的食物;工作是修行,所以要努力工作,高效工作,才能给自己和家人争取更多自主时间;休息是修行,所以休息时安心放松,心无旁骛,看一朵花开时和花融为一体,听一滴水响时和水彼此照见;陪伴是修行,所以对家人有耐心,对物品有善心,对平凡生活里的每种遇见,都怀着客观和真诚……唯有这样,我们才不会在意外面前,惊慌失措,过度反思,才不会在别人的死亡里,虚伪关注健康,然后转瞬就忘。而是回到自身,专注于建设自我,倾听内心的声音,在一日一夜的珍重中,一点一滴的精进中,一举一动的慈悲中,觅得安稳的自己。每个人,都是自己的救世主,健康就藏在此刻的一呼一吸间;每件事,都是我们的修道场,修行就蕴在此地的一言一行里;每一天,都是余生的第一天,珍贵就含在此处的一餐一饭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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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闲时花开(ID:xsha369):作者刘娜,80后老女孩,心理咨询师,情感专栏作者,原创爆文写手,能写亲情爱情故事,会写亲子教育热点,被读者称为“能文艺也理性的女中年,敢柔情也死磕的傻大妞”。